摘要
随着新媒体环境的快速变化,受众对于媒介的“使用与满足”现象日益引起社会关注。在这个以受众为核心的时代,微博的碎片化、“微内容”对受众产生不同程度的满足,同时也产生了对信息的过度消费。通过 “使用与满足理论”分析得出受众对微博的使用动机和需求获得的满足程度,考察大众传播给受众带来的心理和行为上的影响。本文基于“使用满足”理论对微博的使用进行研究,对微博中存在的现象进一步研究,认清微博产生认知或需求满足的影响,并提出相关建议和意见。
关键词:新媒体;使用与满足;微博
1959年,贝雷尔森(Bernard Berrelson)提出传播学研究已趋向死亡的观点。同年,卡茨撰文反驳,正在死亡的是把大众传播作为劝服来研究的领域,其目的在于研究“传媒给了人们什么?”的问题。他指出,如果从“人们用传媒做什么?”的问题出发,那么传播研究也许柳暗花明。他提出的“使用与满足”理论,也正是基于这种立场,其基本假设为:受众对传媒怀有某些期待,他们是有目的的选择传媒,以满足自己的需求。
不同的媒介对受众的满足程度不同,相较于传统媒体,新媒体凭借其及时、交互、低门槛化等特点,使受众的表达权、“传媒接近权”等权利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新媒体环境下,微博、微信等即时通信、社交软件、网络直播平台不仅为人们提供海量信息资源,技术赋权也让人们能够自由地生产与传播,UGC、公民记者等快速兴起,迎来了自媒体时代。将以微博的“使用与满足”为例,对新媒体时代下“使用与满足”理论的利弊进行分析。
一、新媒体环境下“使用与满足”理论的适用性
“使用与满足”理论最早出现于卡茨(Elihu Katz)的《个人对大众传播的使用》一书中,该理论认为受众是有着特定“需求”的个人,他们的媒介接触活动是基于特定需求动机的“使用”媒介,使这些“需求”得到“满足”的过程[1]。“使用与满足”理论曾经在大众传播效果研究史上产生重要影响,“使用与满足”理论从受众角度出发,通过媒介接触满足受众的使用动机。新媒体时代下,以网络为介质对整个社会进行全维度的打散重构,以网络为基础的新媒体成为时代的潮流。
(一)获取资讯依旧是受众媒介接触的主要动机
根据“企鹅智酷”发布的《2016微信影响报告》[2]数据显示,资讯成为用户关注公众号的第一需求,约四分之三的用户表示,关注微信公众号的主要目的是获取资讯。据CNNIC发布的《第38次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3]数据显示,截止到2016年6月,我国网络新闻用户规模为5.79亿,网民使用比例为81.6%。移动互联网发展带来的新闻信息膨胀和碎片化,加速了网民对于个性化、垂直化新闻资讯的需求。信息的发布,自我情绪表达的满足,微博的实时更新,既满足用户将微博作为信息传播和信息记录的方式,又是个人情绪的自我表达,消遣和娱乐,帮助“逃避”日常生活压力和负担,满足个人需求的过程。
(二)受众对社会交往的需求日益增大
现代社会生活的节奏越来越快,现实生活的人际交往机会减少,但这并没有降低人们渴望与人交往的心理需求。CNNIC发布的《第38次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数据显示,截止到2016年6月,我国即时通信用户规模为6.42亿,较2016年底增加了1769万。网民通过各种即时通信工具维持现有的人际关系并建立新的社会关系。微博作为社会化媒体之一,是用户情感表达的需求和社会交往的满足,其社会功能的发挥即社会关系的维护。
(三)娱乐需求在各类网络娱乐应用中得到满足
新媒体环境下的受众不再是以往被动的接收信息,而是基于自己的主动需求去搜索信息,节省时间和精力的同时提高用户需求的满意度。据CNNIC发布的数据显示,截止到2016年6月,我国网络视频用户规模为5.14亿,网民使用比例为72.4%。2016年,主流视频网站积极与各娱乐行业合作,打通相关产业链,打造娱乐生态系统。新媒体时代下,用户在线观看视频、参与任何感兴趣的话题以释放生活和工作中的压力。并且随着新科技的发展,媒介产品被附加更多技术和手段,产品更加人性化,如:H5、数据可视化、VR技术等,更好的满足了用户的娱乐需求,提高了用户体验和总体满意度。
二、新媒体环境下“使用与满足”理论的不足
(一)过于注重个人心理因素,忽视社会条件的影响
传统的“使用与满足”理论过于注重受众个人心理因素,行为主义和功能主义色彩浓重,但人的本质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人总是处于一定的社会关系和群体之中,个人的媒介接触行为还要受到社会规范和群体归属的制约。例如现在一些大学实行上课收手机,对学生在课堂上玩手机的行为进行规范限制。
(二)脱离媒介内容生产,忽视传受双方的互动
在当前新媒体时代下,受众希望第一时间获得的最有效信息得到“及时”传播,一定程度上保障受众对新闻时效性的需求,但是获得传统“使用与满足”理论只是单纯考察个人的媒介接触行为,正如英国学者莫利所说,媒介内容生产是一个“符号化”的过程,受众的媒介接触是“符号解读”的过程中,两者之间存在着矛盾、冲突或妥协的复杂关系。2016年女子和颐酒店遇袭事件,许多网友持有等待“新闻反转”的心态,认为该事件存在炒作之嫌,就是对媒体报道的一种对抗式解读。
(三)忽视受众作为传播主体所具有主体能动性
“使用与满足”理论中所提到的“能动性”只限于受众对媒体提供的内容在“有选择的接触”范围内,而忽视了受众作为传播主体所具有的能动性。2016年,网络直播发展火爆,网络直播用户规模达3.25亿,网络用户可以在网络直播平台发起直播,生产传播信息。
三、新媒体环境下微博的“使用与满足”优势
在传统媒体的传播下,信息资源具有缺乏性,信息只能通过报纸、杂志的文字和图片、广播、视频节目向受众传递,受众只能承担单一角色,只是作为信息的接受者,信息的选择权也相对有限。但随着新媒体时代的到来,互联网与现实社会的深入互动逐渐成为现实社会的延伸,并逐渐呈现出真实的社会情景。微博是互联网时代的热门应用,它整合了用户的时间碎片,用140个字符的“微传播”方式,结合虚拟化数字技术的发展,满足了用户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以任何方式获取信息、发布信息的需求。3D、AR、VR技术和链接跳转的方式让新媒体环境下的受众呈现出“使用与满足”的更多新优势。
(一)“微言大义”,获取信息方便快捷
受众从“mass”到“audience”再到“prosumer”的转变,从传统的被动消费转向根据自己的需求、喜好自觉选择消费方式、内容,媒介逐步认识到受众的主体性地位。大数据的精准定位、多样化的数据来源、巨大的数据量、信息的快速处理速度,提升了用户的分析水平,对新媒体产生深远影响。为了获取新知识,及时了解外界的变动,做出应对或者利用“变动”发掘新的发展机会,用户逐渐从被动消费转到根据自我需求选择消费方式和内容。各种新媒体技术的快速发展,用户信息消费也逐渐升级换代,娱乐、社交、服务等多元需求需要被受众所重视。与微信的“闭合式”传播方式不同,微博的开放性较强,所以社会互动更加广泛,各行各业、各个领域的信息都可以在微博的“大广场”中汇集,满足用户即时即地的信息需求。受众可以利用网络媒介,进行信息的发布,思想宣传、活动策划等。美国的传播学者尼葛洛庞帝曾说:“在网络的世界里,每个人都可以是一个没有执照的电视台”,人人都有麦克风,人人都是 “记者”,微博的140字微信息丰富了信息传播的方式,拓宽了信息接收的知识面,在用户需求的情况下自由切换传播者和接收者的身份。
(二)消遣娱乐,释放压力
微博的短小精悍,满足受众将等车、排队等待的零碎时间用来获取信息。为了缓解“压力”和“紧张”,人们需要身心的“放松”,通过“娱乐”来释放压力,宣泄情绪。正如马林诺夫斯基所言,“游戏、游艺、运动和艺术的消遣,把人从常轨故辙中解放出来,消除文化的紧张与拘束”。在微博中,粉丝可以通过关注名人、明星的微博,在“近距离”接触中,获得满足感。此外,微博中各种八卦话题、吐槽段子、影视欣赏、美食评论等都可以让用户在观看、品评中释放压力,调节身心。同时,用户可以在不违反法律道德的情况下,可以发布微博记录心情、随意倾诉、表达自我感受、抒发感慨、传递情绪,与其他用户对话交流,分享感受。
(三)展示自我,获得认同
美国学者库利在“镜中自我”理论中提到,人对自我的认识通过与他人的社会互动获得,他人对自我的评价态度是反映自我的一面“镜子”,个人通过这面镜子来观察自我,认识自我。在微博中,个人将心情、态度、思绪转换成文字信息,并将这种载有个人“情绪”的信息传达给更多的人,比如“互相关注”的朋友、同事等,在他人的评论中个人构建起“他人”对自我的期待的想象,而且一般人们发表在微博中的图片、文字都是经过筛选、斟酌之后呈现的状态,是希望被他人、被社会认同的一面,所以个人可以在他人的评论中进一步获得关于自我身份的认同。通过别人的反馈获得自我的认知,然后协调自己的意识和行为,完成自我认同。人们一边通过微博的描绘当前生活轨迹,一边对网络热点事件抒发意见,评论社会现象和批阅各自奏章。并且,用户可以根据自己的喜欢和爱好选择自己的“关注”对象,与自己有共同点的用户建立关系,形成朋友圈,这样形成彼此相互交流和对话的平台。一方面,在拟态人际关系中产生联系朋友和沟通感情的心理感受;另一方面,在现实社会中有共同谈资,融洽关系、建立社交圈。
四、新媒介环境下微博 “使用与满足”的弊端
微博的兴起,在受众中兴起一场由“技术赋权”引起的话语革命[4],用户对这种技术形式乐此不疲,却忽略了内容需求的感受,用户在其中暴露出来的弊端也不容忽视。
(一)变成“容器人”, 患上媒介依赖症现实交往能力低
日本学者中野牧提出“容器人”,人的内心犹如孤立、封闭的容器,渴望与外界交流却不希望别人了解自己的内心世界。在当今新媒体时代下,手捧手机刷微博的受众比比皆是。信息传播的跨疆域、跨界限,不分年龄、不分场合,文字、图片、音频、视频等多媒体形式整合,实现全世界信息的一体化。用户在享受自由的同时也被自由所限制,依赖于掌中的“全世界”,却忽略身边的真实世界。比如:朋友聚会,大家却各自刷着自己的微博。在媒介的新技术面前,受众的主动性和被动型仅在一念之间,享受科技带来的自由,同时被科技限制自由。
(二)垃圾信息、虚假信息此起彼伏
微博的碎片化发展,在庞杂和琐碎的信息场中,用户很难真正捕捉到自己需要的、有价值的信息。微博中的信息由用户“任意”生成,真正实现“意见的自由市场”,但是这样几乎不设“门槛”的信息发布机制也导致信息过载,而且其中充斥大量垃圾信息、虚假信息,各种没有营养的明星八卦、街谈巷议都可以在短时间成为“公共议题”。许多信息不经审核,全凭受众的“心情”,人们快节奏的生活和无限的表达,也让垃圾信息和虚假信息也可以在“光天化日之下”随意蔓延。虽然受众可以自由地选择各种信息以满足自己获得新知和转换心绪的需求,但独立的个人选择权是极其有限的 [5],私有媒介的传播内容在盈利动机的驱动下浅薄化、煽情化,受众很难真正获取到有价值的信息。正如《魔鬼经济学》的作者史蒂芬·列为特所说“在微博中,有价值的信息所占比例在4%左右”。
(三)娱乐至死,在狂欢中沉沦
微博的信息大量化、复杂化,传递的信息良莠不齐、真假难辨。信息的“把关人”大V毕竟是少数,多数的网民缺乏辨别真假好坏的能力,在信息的海洋里迷失方向。尼尔?波兹曼曾断言媒介时代“娱乐至死”。如今,微博的快速发展,一方面满足了受众排遣压力的需求,另一方面也出现了过度娱乐化的倾向。查看微博中每10分钟更新一次的“话题榜”,可以发现,名人轶事、明星绯闻“占据头条”,有关时事政治、经济发展等与人们生活息息相关的话题反而鲜有“话题量”,成千上万的粉丝、水军活跃在微博平台上,在各种炒作、八卦话题之间游走,充分印证了巴赫金笔下“狂欢”的受众。无限制的狂欢,无底线的娱乐,造成信息的深入挖掘、隐私泄露。谣言、假新闻的疯狂传播,受众不追求真实与深度,不正当使用网络媒介,网络暴力、人肉搜索,公众利益和公共道德被侵犯。愤怒的群情以道德高地之势扑向私人空间和现实生活,给受众和社会带来负面影响。比如:“王宝强离婚案”中人肉搜索出宋哲电话、PGone的个人及家庭信息,“江歌”案中刘鑫父母,“钱军打人事件”等,为某某找到大众认可的道德定位,短时间内揭露某某门的背后真相,但对非涉案人(包括孩子)的影响是深远的,甚至引导舆论凌驾于法律之上,这种“狂欢”带来的不利影响显而易见。
(四)“虚拟世界”构建起来的虚假自我
大众传媒通过对事实的选取和组合为我们“编织”了一个虚拟的“现实世界”,但它不能等同于现实世界,经过传媒“把关”过滤的信息不真实。微博属于和现实世界交错的“虚拟世界”,不同的是,这个“世界”由每一个个体的用户构建,是由个人的判断“框架”筛选之后形成的另一个世界,在这个世界中个体是经过“加工”的自我,心情是字斟句酌之后的文字,外貌是加工处理之后的“成像”,是一个被选择性理解的产物,是虚假的自我。其中海量信息便利的同时,凭空捏造的信息四处蔓延。
五、针对微博“使用与满足”弊端的应对之策
新媒体时代下,微博作为一种新技术,是人的物化产物,其“恶”与“善”的属性是由人赋予的,对这种“恶”加以规范引导,对这种“善”有效利用,成为一种迫切的任务。
1.培养优秀的“意见领袖”,使之在微博中发挥“正能量”,引导用户树立主流价值观,对用户的“使用与满足”进行有效的劝服。
2.微博运营商应当建立相应的内容检测与评估机制,对于一些具有恶劣影响,严重危害社会公德的言论进行删除、警示,对虚假信息及时进行澄清。
3.用户在微博中占据“主体”地位,所以用户需从自身出发,提高媒介素养,发挥信息传播的第一道“守门人”功能[6]。在简短的篇幅内准确表达信息,避免过度依赖微博,同时要“慎独自律”,不传播谣言或者发表过激言论。
梅塞尼所说,技术可能带来社会问题,但同时也在解决社会问题,而人类拥有管理和控制技术的能力。微博或者其他任意一种媒介工具,都是为了满足人类生存发展的需要,都是作为“人类的延伸”而存在,当下乃至今后,还会有更丰富功能更强大的媒介工具,如何更好地利用媒介而又不失去自我,是我们始终应该思考的问题。
参考文献
[1] 王静波. 微博受众的“使用与满足”研究[D].上海师范大学,2012.
[2] 搜狐.企鹅智酷:2016年微信影响力报告[EB/OL]. 2016-08-26.
[3] 中商情报网CNNIC.第38次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EB/OL]. 2016-08-05.
[4] Rubin A M. Media uses and effects: A uses-and-gratifications perspective. [J]. Media Effects Advances in Theory & Research, 1994:417-436.
[5]任芬.新媒体环境下的“使用与满足”新解[J].青年记者,2010(9):35.
[6]李华君,张婉宁.媒介融合背景下移动新闻客户端的发展——基于青年群体的使用与满足[J].北京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8,20(1):165-172.
(文章选摘自中国科普教育论文集(2018年)·平台篇,作者系周银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