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杰军的《“偶然”的启示》(《科学24小时》,1980年第1期)讲了历史上三次重要的发现,但它们都与无线电波有关,而且又是“偶然的”。历史的过程往往就因“偶然”而有些色彩,也多为“故事家”所演绎。
文中的第一个和第三个故事都是接收到“无名的”信号,这两位科学家都未放过这些“无用的”信号,并作出重大的发现。美国的贝尔电话实验室(作者写成“贝尔电话研究所”,今天改称为“贝尔实验室”,当时隶属于美国电话电报公司,今天隶属于美国朗讯公司。)詹姆斯开创了射电天文学,为天文观测打开了一个新的“窗口”,而且是一个极其重要的“窗口”。今天的天文观测结果中,射电技术几乎难以被忽视,而詹姆斯使用的研究无线电通讯技术的接收机就被看成第1架射电望远镜了。第三个故事是讲英国剑桥大学的射电天文学研究工作,但未点出人物;主要人物有两位,一个是贝尔(一位在读的女博士生),另一个是她的导师,叫休伊什。脉冲星的发现主要是贝尔做出的,这与她的细心是有关系的。但这个发现还留下了一些遗憾。由于脉冲星的发现使休伊什获得了诺贝尔物理学奖,但却忽略了贝尔的成绩。唉!太不公平了!脉冲星的发现对恒星演化的理论提供重要的佐证。人们还意识到科学发现的确认的重要性,特别是女性科学家的研究成果的确认,这也使脉冲星的发现不再是简单的问题。
第二个故事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的事件。在一次空战中,当德国飞机飞临英国的空中时,在英国的雷达屏幕上出现了干扰。这是人为的吗?在调查时,英国的科技人员发现,并非人为,而是太阳产生的磁暴的干扰。这个故事讲的是对雷达接收信号的影响。在“打仗”时也要进行科学研究,正是科学家从雷达的干扰中找出了“真凶”,不是法西斯,而是太阳。
偶然的发现并不多见,但并非没有,也许被科技人员放过去的更多,如X射线的发现(德国科学家伦琴)和青霉素的发现(英国科学家弗莱明),它们都曾分别被美国、英国和日本科学家“先看到”了,但不是“发现”。事后,“看到”的科学家都从中吸取了教训,但没能得到发现的“优先权”。看样子,还是法国科学家巴斯德说得好,“机遇总是偏爱有准备的头脑”。这篇文章多少有点儿“遗憾”,如果能从方法论上讲几句就更好了,只讲几句就行!
魏世杰的《转动的魅力》(《科学文艺》,1980年第3期)中有些有趣的故事,如作者一开始就讲“懒婆娘”(陀螺),讲儿童游戏的快乐。作者是以第一人称来写的,还可能有些真实的经历。“我”是喜欢“欣赏转动”现象的。“我”在军舰上看到了确定方向的仪器——陀螺定向仪,并且联想到孩提时代玩的陀螺。“我”还参观了研究微观粒子的回旋加速器。粒子在加速器中旋转时能获得极大的能量,而后再经加速的粒子去打击原子核,以研究原子核的构成和发现更多的新的粒子。接着,“我”又罗列了更多的转动的现象,甚至在远古时期的原始人使用的纺锤和取火用的钻杆等。最后,作者提到伽利略和布鲁诺坚持真理,“坚持地球是转动的这一真理”,讲转动的研究,也不忘宣讲科学精神。这是探索真理的过程应倡导的批判精神。
朱毅麟的《“且待三更见日头”》(中国青年报,1981年9月12日)是一篇很有趣的文章。题目是一首古敦煌民歌中的歌词。这句话是这首歌中的一句发誓的“誓词”。本文的主旨是讲,古人认为,“三更见日头”是不可能的;现代人依靠新的技术会改变这种看法。就一般的自然现象,我们最常见的是,“旭日东升,夕阳西下”。作者指出,“太阳从西边出来”并非不可能,比如,金星相对太阳的运动就可能会导致“太阳从西边升起来”。作者讲述的另一种现象是白天为什么看不到星星。作者指出,在地面,阳光强烈,星光淹没在阳光之中在平流层航行的飞行员会看到,天空呈暗黑色,这时能看到星光。如果飞行到几百千米的高空,即大气层之外,则不仅可以看到星光,而且星光会呈现出明亮的辉光。
最后,作者绕了一个大弯子才回到“三更见日头”的现象,并且把读者带进宇宙飞船之中,在这里可以实现“三更见日头”,并且是不稀奇的。借此,作者进行了总结,“任何真理都有条件”,并且认定是“一个辩证唯物主义的道理”,即“真理的相对性”。
刘学铭的《谁持彩笔画“光花”》(《知识就是力量》,1981年第1期)讲的是一种冷光现象,即荧光现象。所谓冷光,它不是像火光或白炽灯光,像作者所说的:“多半是一些金属的硫化物,它们被光照射后在暗处能发光,因此也叫夜光体。”这种能发光的颜料在宋朝就被画家应用过。在一幅画中,白天看时,有一头牛在奔走着,入夜后,这头牛就站在槽头了。这种画法实际上是在颜料中加了荧光粉,这也的确是个聪明之举。今天的荧光粉应用得更加广泛,作者有一些描述,这种描述有些文学性,既说明了作者的写作水平,也反映了在内容中显示出的美妙。
陆若冰和徐媛的《明察秋毫之末》(《科学天地》,1981年第5期)的题目有些文学性,还形成了一个悬念。作者从孟子的话(“明察秋毫之末”)入手,讲到人眼的分辨率(但作者并没有用这个概念),他指出,人眼的分辨率并不高,尚难以称得上“明察秋毫之末”,所以讲到荷兰显微镜学家列文虎克。由此开始了从光学显微镜到电子显微镜的发展历程。对于电子显微镜的知识基础,作者谈到了最重要的知识——电子的二象性,即“电子既有粒子性,又有波动性”。正是电子的二象性的认识,导致了电子显微镜的发明。经过半个世纪的发展(截至20世纪80年代),电子显微镜比起光学显微镜的放大倍数已经提高了“近千倍”。作者还提到中国于1964年研制出的电子显微镜(放大倍数为20万倍),到80年代放大倍数达到40万倍。作者叙述了电子显微镜的许多功能,这也就应了“明察秋毫之末”的说法。这篇文章也有一个小小的遗憾,列文虎克进行显微学的研究的时代是在17世纪,作者说是“16世纪”。
魏以成的《寒山寺的钟声》(《我们爱科学》,1981年第4期)为了显示小品文的文学性,联系了唐朝诗人张继的名诗《枫桥夜泊》。这首诗不但在中国有名,在日本也很流传,所以在1981年的除夕有500 多名日本游客来苏州聆听这雄伟的鸣响。尽管很多人上小学时就会背诵这首诗了,但寒山寺的钟声还有什么奥秘吗?为了说明,作者先普及了必要的声学知识,并且把声学知识还写得稍微深入些。为了证明这些知识是对的,作者还举了两个例子。从今天的眼光看,这篇文章的知识讲得不错,的确使读者都有收获,但是钟声的文化味道几乎为零。如民间人士认为,人们听到钟声可以洗涤心灵,可以清除烦恼,这些是否还有些“唯心主义”的味道,所以在那个时代,科学的东西写得要足些,文化的东西写得不必太多,甚至还可以少些。
高继民和朱新望的《风啊,微微地吹》(《科学文艺》,1981年第2期)是一篇很好的文章。作者的文笔很好,描述的各种场景都很流畅,显示出作者的叙写才能。对与风有关的自然现象,作者在叙写时,还引用了一些诗词的名句。作者还反复强调“有风”和“没有风”时会如何。风不仅为人类带来了利益,带来了好的心情,丰富的感受;而且还为人类带来了损害。作为科学知识,作者也进行了普及,并且还通俗,也易懂。最后,作者再次描述了风,且很抒情地进行了描写。再次显示了作者的文学才能,还有科学与文学结合的才能。这真是一篇不可多得的小品文!
端木蕻良的《虹》(《智慧树》,1982年第2期),文章主要为文学内容,文学色彩很浓,因为端木蕻良是一位文学家。在这篇文章中,由于讲的是虹,是一种自然现象,端木蕻良作了基本的科普,但是他并不满足于此。他先讲到虹的发音,再讲到虹的传说;讲发音是为了“显示”作者的学问,讲传说,似乎也要显示母亲的“学问”和民间的文化。作者还从虹引申出红外线和紫外线,是为了扩展对光的认识。文章中,唯一使我感到遗憾的是,“对于龙吸水的那种想象,也就随着时间而消逝了。但这没有什么可惜的……。”由此可见,在20世纪80年代,中国人在提倡科学知识的普及时,对于文化层面的东西,往往是不重视的。以至于,我们今天要去回忆,要去寻找那些“并不可惜”的东西。也许作者在《虹》中去除“非科学”的东西,也是值得今人深思的。
黄天祥的《落日的幻觉》(《科学与生活》,1982年第6期)集中在色散的知识上,并不是像以往的文章,一般性地讲讲七色光,而是讲更深的知识——瑞利散射。借此来说明“落日的幻觉”,如落日变扁,“亮弧”和“暗弧”,以及紫光的原因。可见,这篇文章的知识点是比较多的,读起来并不轻松,但是作者却充分地发挥了科学的解释功能,并且提醒读者观察落日产生的“幻觉”和“幻觉”背后的知识。
吴伯衡的《物理学王国的“独角兽”——磁单极子》(《希望》,1983年第5期)讲的是物理学中最奇妙的粒子之一——“磁单极子”。虽然理论家早已作出了预言,距今已有80多年了,距作者写作之时也有半个世纪了。理论家讲起“磁单极子”可谓言之凿凿,可是实验家就要过“苦日子”了。作者介绍了一些实验物理学家的装置,但至今(2013年)仍未能确证“磁单极子”的存在。所以,“独角兽”何时能走近实验家,走进实验室中呢?在文中,作者提到众多的物理学名家,特别是英国物理学家狄喇克,“磁单极子”就是他的杰作!附带说一句,狄喇克常常被译成狄拉克。一些翻译工作者主张译成狄喇克,类似的还有“克喇末斯”(不是“克拉末斯”),但是响应者寥寥。类似的还有,海森伯或海森堡,合理的译法是人名用“伯”,地名用“堡”;虽然有道理,但响应者也是寥寥无几!这是题外话。
王惠林的《一束激情的信札》(《青年科学家》,1987年第1期)是一位署名“激光”的六封信。每封信都“自我”介绍激光的基本原理和功能。从信的内容看,如果写不好,会很枯燥的。但是激光的自我介绍,使这些内容变活了,拉近了与读者的距离。应该说,这篇文章如果不采用第一人称,只讲激光的原理和功能,会显得很僵硬的。